早上十點多,結束檢查,在榮總附近吃早餐,火腿蛋三明治與熱可可。
(一早要從新店趕到石牌,一南一北距離遙遠,我幹嘛約早上九點的診啊~)
挑了靠門口落地窗位置,一面享用早餐一面閒看來往行人,有形色匆匆的、有好整以暇的、有大步邁進的、有拖著大包小包的…像萬花筒一樣,有無窮的變化。
店裡則有老伯伯聊天,其中一位90歲了看起來仍行動靈活勇健,據說他家住四樓,爬樓梯毫無問題~
人生百態真有意思~

喝著熱可可,我終於逐漸清醒一些。
這星期作息不正常,有多日都是凌晨二、三點才睡,白天則不定時發作困倦症狀與愛睡病~
這星期的工作比較沒那麼趕,工作節奏沒有上緊發條,反而很容易貪著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節拍時快時慢的,需要再調一下。
不過,再怎麼忙,我每天都花很多時間聽取女兒的學校大事報告~


早上出門時,丹尼爾先送 Anne 去學校,然後才送我去榮總。
聊天中,平時比較喜歡跟男同學混在一起的 Anne 說:「男生比女生好玩的地方就是他們會幹一些很白癡的事情。」

這麼經典的話,果然驗證了~
今天體育課時,姚同學撐著 Anne 的雨傘,看到排球飛過來,就伸長了雨傘去接~ 當場毀了雨傘~
據 Anne 的形容是「只有輕輕的碰了一下」,誰知道就毀了~
(媽媽大人OS:是拿雨傘當羽毛球打的意思嗎?)
他對 Anne 說:「哎呀,大不了我賠妳一把雨傘嘛,不要因此破壞了我們的感情~ 就這樣~」
(媽媽大人OS:蛤?你們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蛤?)
不料後來他踢排球時又打壞了同學的眼鏡~ 大家還滿地找螺絲~
(一切都是因為世足賽,讓他把排球當足球踢~)
他說:這個月很衰,數學一直考不及格,還一天就幹了兩件蠢事…
(噗~ 這位姚同學就是讓 Anne 化學段考成績80分的功臣,自己卻比 Anne 少3分~ 還好他的名次排在班上第三名,希望這有小小彌補他受創的心靈~)

講到弄壞同學東西,姚同學也是個受害者。
某次實驗課,他把耳機放在桌上,離開了一下回來後發現,有一端的耳機線被剪走了中間一段,現場只留下殘骸~
大概是被同學剪去當電線用了~ 兇手成謎~ 至今都沒有任何人承認幹了這件事~
據說這耳機才剛買沒多久,花了三千元~
姚同學回去跟爸媽說,媽媽問:「你招惹誰了?」
爸爸說:「其實那個線是可以接起來啦,只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姚同學問:「那你為什麼不幫我接呢?」
爸爸說:「那個~ 我老花眼了,看不清楚~」
結果姚同學只好繼續用舊耳機~

我跟 Anne 說:「這個故事給我們的教訓就是:東西不要隨便放在桌上~ 它隨時可能發生不測~」
所以 Anne 比較寶貝的東西都不帶去學校,帶去學校的用具都是平價品,弄壞了或弄丟了比較不會心痛~


再講到雨傘,昨天下午臨時下大雨,Anne 撐著傘,打手機跟我報告她放學要回家了,旁邊傳來一堆男聲嘰嘰喳喳。
Anne 說:「有三個笨蛋正在我旁邊用爽報遮雨~ 想也知道用爽報遮雨會溼掉~」那三個「笨蛋」聽了這樣的評語還是繼續哇啦哇啦邊走邊玩~
幾個人湊在一起走,Anne 幫其中一位男同學遮雨,後來又一位男同學在其他人「你不要那麼廢」的話聲中衝來傘下:「對不起,我就是那麼廢~」還諷刺旁邊同學:「欸,你的爽報好乾喔,還可以看耶~」
有時覺得這些高一生已經夠獨立夠懂事了,已經算「準成人」,有時又覺得他們還很小,打打鬧鬧跟小孩沒兩樣~ 真容易讓人錯亂~


另外,一定要記上一筆的一件事,是昨天下課時 Anne 好心幫一位男同學撐傘遮雨(怎麼老是在幫男同學撐傘啊~),男同學輕輕的把手搭在她肩上~
照她的說法,大概是男同學怕她淋溼的關係~ 那位男同學自己是溼了半邊~

呃啊~ 女兒已經漸漸邁向這樣的階段啦~ 又是另一番學習的開始~
雖然 Anne 平日「哥兒們」一大堆,會和男同學一起同桌吃午餐、聽音樂、看漫畫或小說、聊動漫 …… 雖然也有幾個男同學似真似假的講過「吃醋」、「妳都對他那麼好」之類的玩笑話 …… 雖然我也老是很感興趣「有沒有人來告白呀」~~
但是、但是,男同學真的有這樣「不明原因」的舉動可還是第一次~
雖然我自認為「正在等著哪個識貨的小子冒出來追求我家寶貝」,但是對於這「來路不明」的狀況還是覺得怪怪的~
好歹也是要經過告白之類的程序啊~

切,一個可能無意間的不經意動作竟然引起媽媽大人一堆揣測推理與解讀~
雖說還不至於如臨大敵,不過總算漸漸意識到:有些事不免會讓媽媽大人的心跳快上一拍~
一切都是因為無前例可循~ 畢竟這是我們家第一個孩子~
我正在慢慢琢磨摸索這一代孩子們的行為與思維方式~
我自己當年的成長經驗距離現在已經太遙遠,所有的時空環境都已經轉換,不再能用當年的觀念套用在這一代身上,不再能說「我們當年…」。
陪著孩子成長,我又經歷一次完全不同的青少年時期,頗為新鮮。

上星期某日,Anne 回家報告說護理課時講解和練習保險套的用法~
一位男同學問 Anne:「為什麼保險套要有特殊口味咧?」於是有一番簡短的討論~
坐在 Anne 前面的男同學則有點不解的問她說:「女生幹嘛要學戴保險套啊?」
Anne:「幫男朋友戴啊~」
後來,因為有女同學沒學會,Anne 跟另一位男同學一起教她…

乍聽 Anne 報告的時候,我心裡還是小小的驚嚇了一下~ 大概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忽然被炸到的感覺吧~
理智上,我知道這是很正常的教育與討論,但是赫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從綁辮子的小女孩蛻變到與男同學討論保險套,童稚歲月已遠,時光列車轟然前行,好像還是需要點心理調適~

對我來說,國中時男女分班,高中時讀高雄女中,我的中學時代是完全沒有男同學的,更不要說討論保險套之類的話題。
而且當時是個保守的年代,還記得當年有雄女學生與雄中學生一起去參加舞會,這在那時是禁忌,所以雄女學生被記過,雄中學生則沒事~ 但我畢業一兩年之後,雄女與雄中竟然合辦露營之類的大活動~
我們那個時代的種種,現在大概已成天方夜譚吧!
孩子們現在這種坦然面對的態度,是以前的我們難以想像的,也是教育方面的進步。
面對下一代,得要換個腦袋,了解一下他們想些什麼、聊些什麼、玩些什麼~
平日我自認對孩子還算觀念開放,不料某些事在真正面對時,雖然仍可鎮定討論,好像心跳還是會多震盪好幾下~

當年沒有過的體驗,現在看著下一代以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迎向未來,別有一種趣味,也多了一份媽媽大人的婆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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